消散的残留气息——阴冷、粘稠,带着一种贪婪的吸吮感,还有一种…淡淡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硫磺混合着腐朽矿物的怪味!
这气息…似曾相识!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这感觉…这阴冷粘稠、带着贪婪吸吮和硫磺腐朽的味道…不正与爷爷昏迷前,在山魈巢穴里感应到的、来自矿洞深处的那股积郁不散的怨气和阴邪之气…如出一辙吗?!
难道……矿洞里的东西……出来了?!
这个念头让我浑身发冷,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尘…尘娃子?”李婶看到我煞白的脸色和颤抖的手指,担忧地唤了一声。
我猛地回过神,站起身,声音干涩得厉害:“李婶…赵叔…最近…村里还出过别的事吗?牲畜…或者…”
我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恐惧在无声中蔓延。
短暂的死寂后,一个靠在墙根、平时沉默寡言的老光棍刘瘸子,佝偻着背,用烟袋锅敲了敲鞋底,声音嘶哑地开口:“俺…俺家的鸡…前些天也丢了几只…没找着…就…就剩下一地鸡毛…还有…还有一股子怪味…跟这有点像…”
“对!对!”另一个村民像是被提醒了,急忙接话,“村东头老张家那只看门的大黑狗!就前天晚上!叫得那个惨啊…跟被人掐住了脖子似的!第二天…狗没了!就剩下狗窝里…一滩黑乎乎、黏糊糊的东西…腥臭得很!当时还以为是让啥野牲口拖走了…”
“还有村后坡上放羊的孙老歪…”又有人低声道,“他说…大前天傍晚…羊群快进圈的时候…好像…好像看到坡底下…靠近老林子那边…飘过去一团…绿幽幽的光…闪了一下就没了…他还以为是眼花…现在想想…”
绿光!
矿洞深处的绿光!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手脚冰凉。王家母牛的惨状,失踪的鸡狗,孙老歪看到的绿光…还有这弥漫在死牛身上、与矿洞深处同源的阴邪气息…所有的线索,都像无数条冰冷的毒蛇,蜿蜒着,最终指向同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源头——后山那个废弃矿洞!
爷爷的感应是对的!那洞里的东西,根本就没被日伪时期封死!它不仅还在,而且…它的“胃口”变大了!它不再满足于被动的吞噬误入者,它开始…主动出击了!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我仿佛看到那幽深的矿洞口,如同巨兽张开的狰狞口器,正对着叶家沟,无声地狞笑。而下一个被抽干精气的,会是谁家的牲口?甚至…会不会是……人?
“邪祟!是邪祟又来了!”不知是谁,带着哭腔喊出了这句压在所有人心里的话。
恐慌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在人群中炸开!刚刚经历山魈之祸、惊魂未定的村民们,脸上再次被巨大的恐惧攫住。窃窃私语变成了混乱的惊呼,有人下意识地后退,有人紧紧抓住身边人的胳膊,妇女们搂紧了怀里的孩子,瑟瑟发抖。`d?u!y?u-e!d~u?.·c\o/m′绝望的气氛比这寒冬的朔风还要刺骨。
“安静!都别慌!”一个略显苍老但中气尚存的声音响起,是村里辈分最高的三爷爷,拄着拐杖,脸色铁青,“哭嚎顶个屁用!都回家!看好自家的牲口!关好门窗!晚上没事别出来瞎晃悠!”
他的话暂时压住了混乱,但每个人眼中的恐惧并未减少半分。人群在不安的窃语中缓缓散开,只留下王家夫妇守着那具干瘪的牛尸,绝望的哭声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凄凉。
我失魂落魄地走回自家冰冷的院子。推开屋门,爷爷依旧昏迷在炕上,蜡黄的脸在昏暗中如同蒙尘的雕塑。我靠着门框滑坐到地上,冰冷的土气透过单薄的裤子侵入骨髓。
矿洞…噬魂的邪物…主动出击的绿光…
爷爷重伤垂危,父亲生死未卜,线索指向地狱般的矿洞,而洞里的东西已经将魔爪伸向了村子…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如同沉重的磨盘,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我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一个刚刚窥见玄门一角的“鬼娃”,我拿什么去对抗那盘踞在黑暗深处、吞噬了无数生命的恐怖存在?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我的心脏,越收越紧。
接下来的两天,叶家沟笼罩在一片死寂的恐怖阴云之下。
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天一擦黑就再也听不到任何动静。往日里孩童的嬉闹、狗儿的吠叫、甚至夜晚串门的脚步声,都彻底消失了。村子像一个巨大的坟墓,只有呼啸的寒风在空荡的街道上呜咽徘徊。
然而,恐惧并未因人们的躲避而消散。
第二天清晨,村南头赵老憨家那头养了七八年的老母猪,被发现在猪圈里变成了和王家母牛一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