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他可以说已经获得了此行最大的收获,因此也不打算否认这一点。
但他又摇了摇头:“我们没想骗你,赛尔先生,取走不老泉水的确也是我们的目的,龙血诅咒正在海湾地区蔓延,有人需要它的力量来遏止诅咒。”
“是那个小姑娘?”赛尔问道:“这听起来像是学会一贯的行事风格,没人比他们更了解这里的秘密。”
方鸻不由想到了奥利维亚,与外面那些设伏的敌人,她其实不会做无目的的事,就是背后的那些人也轻易使不动她。
在卡普卡时她就不止一次违反那些人的指令,无论那背后是来自于白树学会,还是另一方。奥利维亚只是以为他不知道而已——但他其实见过那封信上的印戳。
那个闪烁着金焰的太阳芒刺。
他再一次摇了摇头,他不清楚奥利维亚的目的,但他们的目的的确是为了这座移动港而来,那也是凯瑟琳的目的。
况且他也还有疑问。
“赛尔先生,你其实并不是第一次见到它,对么?”方鸻回过头,看向云雾背后那庞然大物的阴影,问道。
这也正是他再一次返回这片时间乱流的缘由。
这位大探险家对于那个古老封印表现得并不意外,但如果盐骨之子的真实目的是寻找一条通往银风港的新航路,这无法解释他们在这座岛上的一切行为。
何况赛尔最后向他询问的那个问题,正如同一片疑云在他心中挥之不去。
可赛尔并未直接作答,而反问道:
“年轻人,外面是哪一年了?”
这句话说得又轻又缓,但却字字千钧,像是从枪口中射出一发子弹正中方鸻,让他一时呆立当场。
那一刹那之间,好像有无数个念头从他脑海之中掠过: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这么问——什么叫外面?方鸻脑子里‘嗡’一声,难道赛尔·吉奥斯没有死?他一直被困在这片时空乱流之中?
不,方鸻马上否认了这个想法,他强令自己冷静下来一一历史上赛尔·吉奥斯生卒年龄不详,但大致是位于767-832这之间的年份,他享年51岁。
对方曾先后四次进入断层海,其中两次见过沃—萨拉斯提尔,但最后一次与手下证词却对不上,这位大探险家最终回到了珀拉赫文,并为铜钟议院处以绞刑。许多人见证了那场行刑。
他的坟茔至今还留在珀拉赫文,后来被搬迁至城市纪念碑之下,位于千柱港最庄严肃穆的广场之上,与铜钟议院的遗址遥遥相望。
方鸻抬起头,看向对方,诸多念头在心中一闪而过,但最终还是答道:
“1109年。”
赛尔闻言轻轻叹息一声:“那又过去了一百年了。”方鸻眉头紧皱——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赛尔并未移开目光,只灰色的眸子里带着审慎的深意,意味深长地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
“看起来你有很多疑问,你们先前离开了一小会儿,我猜是回到了你们的时间线当中。那之后你们又返回这里,我猜是有一些疑问没有得到解答——”
“比如说——我为什么会知晓这一切?”
方鸻张了张口——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西塔里安学派的学说是对于时空乱流最为主流的解释,那些占星术士们认为乱流之中发生的一切是昔日的幻影。
当断层海的时空发生断裂时,被永久记录的某一片段。
这里的人与物都只是过去的影子,只一遍遍重复着逝去某个时刻的悲欢,就像是一段反复上映的旧日电影。
在这个故事之中,无论过程如何扰变,时间线都会在某一个时刻戛然而止,故事永远也不会写下结尾。
而当它在重启之时,整个幻影的剧场的一切都会重置如初——如同时间线发生了迁徙。
“可这是怎么一回事?这里的赛尔·吉奥斯为什么看起来具有独立的意志?他为什么能看穿这片幻影,甚至意识到自己是处于一个独立的时空之中?”
方鸻感觉自己脑子有些宕机了,他并不是西塔里安学派的人,甚至也不是占星术士,但那明显无法解释眼下发生的一切。
他甚至想到一个词——‘打破第四面墙’。眼下幻影之中的人物产生了独立的意志,认识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甚至对世界本身产生了质疑。
但这太荒谬了,方鸻宁愿相信另一个可能——在罗夏尔,还有另一个不那么广泛流传的说法——在不同时间线上存在成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