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靠近那间禅房,朱棣的心跳越是沉重。他仿佛能看见仪华在这里最后的身影,看见她对着玉佩落泪的哀伤…
终于,那扇熟悉的、朴素的禅房门出现在眼前。门虚掩着,里面透出微弱的光。
朱棣在门前停下。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翻腾的复杂情绪——愤怒、猜忌、痛苦,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恐惧即将揭开的真相,可能比他想象的更加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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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抬起手,推开了那扇门。
“吱呀——”
门轴摩擦的声音在死寂的回廊中格外刺耳。
禅房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很干净,很整洁。一张简单的木榻,一张矮几,一个蒲团,一尊小小的铜佛,一盏如豆的油灯在矮几上静静燃烧。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淡的、属于仪华身上的檀香气息。
没有埋伏。没有人影。
只有矮几上,油灯旁,端端正正地放着一样东西。
朱棣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个极其眼熟的、**绣着精致莲花纹样**的、小小的锦囊!
正是徐妙锦描述过、葛诚书房搜出、栽赃道衍的那个锦囊!仪华下山前贴身藏着的锦囊!
它怎么会在这里?!是对方故意留下的?!
朱棣的心跳瞬间加速!他大步上前,一把抓起那个锦囊!触手柔软,里面似乎装着东西。他迫不及待地解开系带,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掌心。
首先掉出的,是那枚熟悉的、碧绿温润、刻着“佛”字的莲花座玉佩!它静静地躺在朱棣的掌心,冰凉的温度如同仪华最后离去的指尖。
紧接着倒出来的,不是预料中的僧袍碎片(那碎片在朱棣的丝帕里),而是一小卷…同样质地的**素白丝绢**?!和钟下毒镖上系着的丝绢一模一样!
朱棣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放下玉佩,双手有些颤抖地,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卷丝绢。
丝绢不大,上面没有图案。
只有一行娟秀、清雅、却力透纸背的小字——
那笔迹,朱棣至死也不会认错!
是仪华的亲笔!
“**佛心非石,血泪为引;禅意难明,宿债缠身。旧襁褓藏钟下秘,前尘尽在玉匣中。四郎,若见此信,速离北平!切切!**”
佛心非石,血泪为引!
禅意难明,宿债缠身!
旧襁褓藏钟下秘!
前尘尽在玉匣中!
速离北平!
每一个字,都像一道惊雷,狠狠劈在朱棣的心上!
仪华果然知道“血泪佛”!她果然预感到了巨大的危险!这锦囊…是她留给自己的?!她早已料到可能会出事?!“宿债缠身”…什么宿债?!她和道衍的?还是…与他朱棣有关的?!
“旧襁褓藏钟下秘”——指的正是丘福在古钟里找到的那个婴儿襁褓!那襁褓里藏着秘密?!
“前尘尽在玉匣中”——玉匣?!什么玉匣?!在哪里?!
最关键的是——“**速离北平**”!
仪华在警告他!用近乎遗言的方式,警告他离开自己的根基之地北平!这危险…竟大到连手握重兵、雄踞一方的燕王都无法抗衡?!需要远遁避祸?!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攫住了朱棣的心脏!他自以为掌控一切,却原来,他最信任的妻子,早已在暗中为他留下了如此惊心动魄的警告!而他…却一无所知!甚至在她死后,才在这步步杀机的陷阱中,找到了她的遗言!
悔恨!如同最毒的毒液,瞬间侵蚀了朱棣的五脏六腑!他想起自己对仪华的猜忌,想起对徐妙锦的暴行,想起自己如同无头苍蝇般被幕后黑手牵着鼻子走…巨大的痛苦和自责几乎将他撕裂!
“仪华…仪华…” 朱棣紧紧攥着那方丝绢,仿佛要将其嵌入自己的血肉,喉咙里发出如同困兽般的呜咽。^白,马`书.院/ ¢耕~歆·醉*全?泪水,不受控制地再次涌上这个铁血枭雄的眼眶。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悲痛,而是混杂着无尽悔恨、被欺骗的愤怒(对她隐瞒真相的愤怒)以及深入骨髓的恐惧!
就在这时!
“嗖!嗖!嗖!”
数道极其轻微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禅房窗外、屋顶、甚至佛龛后方同时响起!数点幽蓝的寒芒,如同毒蜂般,从不同的刁钻角度,撕裂空气,朝着正沉浸在巨大情绪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