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永乐终点,意识沉沦)
北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塞外裸露的荒原,卷起漫天黄沙,打得旌旗猎猎作响。!l^a/o′k.a.n·s/h*u+.`c+o!m_第五次亲征漠北的归途,漫长而疲惫。巨大的龙辇在官道上缓缓前行,车轮碾过冻得梆硬的土地,发出单调而沉重的呻吟。
辇内,炭盆烧得通红,却驱不散深入骨髓的寒意。大明永乐皇帝朱棣,斜倚在厚厚的貂裘软垫上,双目微阖。这位叱咤风云、开创了“永乐盛世”的一代雄主,此刻脸上只剩下难以掩饰的倦容和挥之不去的病气。皮肤松弛,沟壑纵横,曾经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浑浊的薄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胸腔深处沉闷的哮鸣,仿佛破旧的风箱在艰难拉动。
“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佝偻起身躯,侍奉在侧的老太监金英慌忙递上温热的参汤和丝帕。朱棣摆摆手,目光透过辇窗缝隙,投向灰蒙蒙的远方。那里,是北平的方向,是他龙兴之地,是他耗费无数心血营建的煌煌帝都——北京紫禁城。
‘快了…就快回去了。’ 一个苍老而疲惫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那是他自己的思绪,‘迁都北京,天子守国门…朕做到了。郑和扬帆万里,威服四海…朕做到了。《永乐大典》…咳咳…囊括古今,文治之功…朕也…’ 思绪如同断线的风筝,飘忽不定。功业彪炳,却也代价深重。建文旧臣的血,方孝孺十族的哀嚎,徐皇后早逝时撕心裂肺的痛,还有那些死在漠北风雪中的将士…无数画面在脑海中翻腾、纠缠,最终都化作了深深的疲惫,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值吗?’ 一个微弱的声音在灵魂深处发问。朱棣没有答案,或者说,答案早已刻在了这万里江山之上。他只知道,他累了,太累了。眼皮像灌了铅,意识如同沉入冰冷粘稠的墨汁,一点点被黑暗吞噬。金英焦急的呼唤、御医匆忙的脚步、龙辇外呼啸的风声…所有的声音都迅速远去、模糊,最终归于一片虚无的死寂。
**(承:魂归洪武,燕王惊魂)**
“王爷?王爷!您醒醒!”
一个年轻、带着焦急和惶恐的声音,如同锥子般刺破了无边的黑暗。
朱棣猛地睁开眼!
没有塞外的寒风,没有沉重的龙辇,没有垂死挣扎的窒息感。入眼的是一顶熟悉的、装饰着猛兽纹路的华丽帐幔顶——这是他在北平燕王府的寝殿!
剧烈的眩晕感袭来,伴随着一种强烈的、难以言喻的错位感。他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揉胀痛的额角,却发现这手臂…充满了力量!肌肉紧实,皮肤光滑,全然不是记忆中那布满老年斑、枯槁无力的样子。
“王爷!您可吓死奴婢了!” 一张年轻太监的脸凑到近前,正是他燕王府的内侍王彦,脸上写满了后怕,“您刚才在书房批阅军报,突然就晕过去了!奴才们魂儿都吓飞了!”
朱棣(意识a,永乐帝的灵魂)愣住了。王彦?他不是早就在靖难时…还有这声音,这感觉…他猛地坐起身,动作利落得让他自己都吃惊。环顾四周,雕花的紫檀木家具,墙上悬挂的硬弓和佩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松墨和檀香混合的气息…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他无比熟悉却又恍如隔世的地方——洪武末年的北平燕王府!
‘这是…怎么回事?’ 意识a的思维一片混乱,巨大的震惊几乎让他窒息。‘朕不是…死在榆木川了吗?怎么会…回到北平?回到…’ 他低头看向自己紧握的双手,骨节分明,充满力量。‘回到年轻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个截然不同的、带着惊怒和烦躁的声音在他脑海中炸响,如同平地惊雷:
【“混账东西!都围在这里作甚?本王还没死呢!滚出去!”】
这声音…朱棣(意识a)浑身剧震!这声音…分明就是他年轻时的声音!充满了桀骜、暴躁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彦!聋了吗?带着你的人,滚!”】那声音再次咆哮,充满了对眼前混乱场面的不耐和怒火。
朱棣(意识a)惊恐地发现,这咆哮并非出自他的口!他的身体…不,是这个年轻燕王的身体,此刻正被另一个意识支配着!他看到“自己”猛地挥手,动作粗暴地将榻边的王彦和几个侍女推开。
“是是是!奴才该死!奴才这就滚!王爷息怒!” 王彦吓得脸色煞白,连滚爬爬地带着人退了出去,还小心翼翼地关上了厚重的殿门。
寝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朱棣(意识a)感觉自己像个被困在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