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低声音,"碎星阁传来吐蕃谍报,德吉茄和卓临终前曾对角厮罗言:' 吐蕃的雄鹰若想翱翔,须借大宋的东风。' 如今这东风,正是陛下所赐之名。"
神宗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侍立的宦官慌忙捧上蜜渍金桔。
王安石注意到陛下腰间的玉带松了两扣,龙袍下的身形比去年瘦了许多。
"陛下龙体要紧。" 他轻声劝谏。
神宗摆了摆手,指节叩击着《熙河开边实录》:"朕每览王韶捷报,便觉河湟唾手可得。"
他的目光转向窗外,崇政殿的飞檐在夜色中如欲飞的鹏鸟,"赐名之事,当在紫宸殿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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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起什么,"当年王韶招抚俞龙珂,卿曾言不可直接授官,如今对木征却为何破例?"
王安石的胡须在烛火下泛着银白:"俞龙珂乃生羌首领,木征却是唃厮啰嫡孙。"
他的手指划过密报上的吐蕃文字,"此二人虽同为蕃部,然木征归降,可令唃厮啰旧部群龙无首,更利我朝分化瓦解。"
他顿了顿,"且荣州团练使虽为虚衔,却可令木征在蕃部中彰显陛下恩宠。"
神宗颔首,从御案抽屉里取出一方阗玉印信:"此印刻着 ' 河湟归义 ' 四字,待赐名之日,与诰命一同授予。"
他的指尖摩挲着印纽上的獬豸纹,"木征若真能如德吉茄和卓所言,借我大宋东风,何愁西夏不灭?"
王安石望着窗外渐明的天色,延和殿的铜漏声滴答作响。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在江宁府写《上仁宗皇帝言事书》时的壮志,如今终于在河湟之地看到了曙光。
"陛下," 他起身一揖到地,"愿以此名,为熙河开边再添一翼。"
神宗亲手扶起王安石,两人的影子在屏风上交织成剑盾之形。
殿外传来晨钟,紫宸殿方向已亮起灯笼,那是内侍在准备赐名仪式的銮驾。
而在这烛影摇红的延和殿里,两个改变历史的男人,正用一个名字,为大宋的西部边疆烙下永不褪色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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