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微弱的呼吸声和窗外呜咽的风声。
我放下几乎没动的粥碗,挣扎着挪到爷爷的炕边。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探了探他的鼻息。那气息微弱、冰凉,带着浓重的血腥味。我又轻轻揭开他左肩伤口边缘的布条一角。
一股混合着草药、腐败和淡淡硫磺的恶臭扑面而来。伤口周围的死灰色皮肤如同寒冬里冻僵的树皮,冰冷僵硬。中心处,那幽绿的色泽虽然黯淡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蠕动,却如同凝固的毒液,深深嵌入血肉深处。李婶敷上的草药糊糊覆盖在表面,但显然无法触及根本。
尸毒未清!妖毒未解!爷爷的生命之火,依旧在风雨飘摇中挣扎!
巨大的无力感和恐惧再次攥紧了我的心脏。鬼玺的爆发只是压制,并非祛除!爷爷的身体太虚弱了,根本无法自行对抗这恐怖的混合毒素!
“爷爷…你一定要撑住…”我低声呢喃,滚烫的泪水无声滑落,滴在爷爷枯槁冰冷的手背上。
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那条如同废掉般的左臂上。麻痹、冰冷、剧痛、幽绿的蛛毒…还有丹田气海中那股鬼玺反噬带来的阴寒与排斥感。/天′禧·小-说!网- -更*新¢最`全\每一次试图调动那微薄的道炁,都会引发一阵针扎般的刺痛和更深的寒意反噬,仿佛体内的力量在互相撕扯。
鬼玺压制…练《玄冥录》…
爷爷昏迷前那破碎的音节再次在我脑海中回响。
这是唯一的办法吗?依靠这寄宿在我体内、如同双刃剑般的鬼玺?还有叶家那本艰深晦涩的《玄冥录》?
没有选择!为了爷爷!也为了我自己!
我挣扎着爬到屋角,从那个破旧的樟木箱最底层,翻出了那本用厚油布包裹着的《玄冥录》。书页泛黄,入手沉重,带着岁月沉淀的墨香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阴凉。
我盘膝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土炕,爷爷微弱的呼吸就在耳边。将《玄冥录》摊开在膝上。这一次,我没有去看那些玄奥的符箓阵法,而是直接翻到了最核心的吐纳篇和静心咒。
“玄冥者,通幽达微,驭气掌生…守心正念,万邪不侵…”
爷爷低沉而严肃的讲解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我闭上双眼,摒弃所有杂念,强忍着左臂传来的麻痹剧痛和丹田的阴寒刺痛,开始按照书中的法门,调整呼吸。
吸气…深沉,缓慢,想象天地间微弱的灵气(在此刻污浊的环境中几乎感觉不到)被纳入丹田…
呼气…悠长,绵密,将体内的浊气、伤痛、恐惧…缓缓排出…
一遍,又一遍。
起初,毫无感觉。只有左臂的麻痹和丹田的刺痛更加清晰。鬼玺碎片如同冰冷的磐石,镇压在胸口,对那微弱的道炁流转充满了排斥。每一次气息流转到丹田附近,都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冰墙,被狠狠弹回,带来更深的刺痛和空虚感。
但我没有放弃。脑海中浮现爷爷昏迷前指向矿洞的决绝,父亲照片上温和而坚毅的眼神,还有叶家沟上空那团巨大的、择人而噬的幽绿鬼光…所有的画面都化作了支撑我坚持下去的力量!
守心!正念!
我紧咬牙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枯燥而痛苦的吐纳。汗水再次浸透了我的内衫,混合着伤口渗出的组织液,冰冷粘腻地贴在身上。左臂的麻痹感如同无数冰冷的虫蚁在啃噬骨髓,幽绿的蛛毒似乎随着我的意念集中而更加躁动。丹田处的鬼玺寒意如同冰冷的漩涡,不断撕扯着我那微弱得可怜的道炁。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精神濒临崩溃,几乎要放弃的时候——
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流,如同寒冬冻土下挣扎着探出头的一株嫩芽,艰难地、顽强地从丹田深处那冰冷的排斥漩涡边缘,渗透了出来!
这丝暖流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它真实存在!它并非《玄冥录》修炼出的纯正道炁,而是在我顽强的意志力和鬼玺那冰冷压迫的双重作用下,从身体最深处被强行压榨出的一缕生命本源之气!它带着一种温润、坚韧的生机,虽然微弱,却顽强地抵抗着鬼玺的寒气和左臂蛛毒的侵蚀!
成了!
巨大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瞬间席卷了我!我几乎虚脱,但精神却异常振奋!这证明爷爷指的路是对的!鬼玺的压制虽然痛苦排斥,但它那沉重的存在本身,就像一块磨刀石,在巨大的压力下,反而逼迫我自身的潜能和意志力,强行凝聚出了一丝属于自己的力量!这丝力量虽然微弱,却是我对抗体内异种能量的起点!
我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将这点微弱的暖流小心翼翼地引导向剧痛的左臂。暖流所过之处,那深入骨髓的冰冷麻痹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