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命运走向的关键节点,就在今晚!就在“老瘸子台球厅”!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近乎燃烧的急迫感瞬间攫住了林晚。她像一头被鞭子抽打的小兽,猛地转身,不顾一切地朝着巷子外冲去。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模糊了她的视线,灌进她的口鼻,单薄的衣衫瞬间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脚下的泥泞几次让她滑倒,膝盖重重磕在凸起的石头上,尖锐的疼痛传来,她却浑然不觉。
跑!快跑!必须赶在一切发生之前!
心脏在喉咙口狂跳,每一次泵血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肺叶像破败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破旧的塑料凉鞋在湿滑的青石板路上发出急促而狼狈的“啪嗒”声,溅起的泥点糊满了她裸露的小腿。
她不知道跑了多久,拐过了几个堆满垃圾、散发着恶臭的巷口。终于,那盏在凄风苦雨中摇摇晃晃、光线昏黄得如同鬼火的霓虹灯牌,如同冥冥中的指引,刺破了雨幕,映入她狂跳的眼帘——“老瘸子台球厅”。歪歪扭扭的几个字,红色的灯管坏了几段,忽明忽灭,更添了几分破败和诡异。
台球厅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浑浊的光线和震耳欲聋的喧嚣——粗野的哄笑、台球撞击的脆响、劣质烟酒的呛人气息,混杂着汗臭和某种廉价香水的气味,像一锅煮沸的、令人作呕的杂烩汤,从门缝里汹涌地扑出来。,x-i¨a`o¨s,h~u?o/c-m_s,.-o+r!g!
林晚的脚步在门前顿了一瞬。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脸颊不断流淌,滴落在同样冰冷的青石板上。膝盖和手肘上擦破的伤口被雨水浸泡,传来火辣辣的疼。她深吸了一口气,那污浊的空气呛得她肺叶生疼。
就是这里。父亲命运的拐点。
她不再犹豫。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那条被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小腿,朝着那扇油腻、布满污迹的木门狠狠踹去!
“砰——!”
一声巨响,粗暴地撕裂了台球厅内震天的喧嚣。门板撞在墙上,又猛地弹回,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刹那间,所有的声音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掐断。
哄笑凝固在脸上。
叼着的烟卷停在半空。
俯身瞄准台球的动作僵住。
几十双眼睛,带着被打扰的错愕、不耐烦、以及混迹街头的凶狠,齐刷刷地射向门口那个突兀闯入的小小身影。
昏暗、烟雾缭绕的光线下,一个瘦小的、浑身湿透、脏得像刚从泥坑里捞出来的小女孩,正扶着门框,剧烈地喘息着。雨水在她脚下迅速汇成一小滩污迹。她的小胸脯急促起伏,像只随时会力竭倒下的小动物。然而,当她的目光穿过弥漫的烟雾,精准地钉在屋子最深处、那张最大的台球桌旁时,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却陡然爆发出一种让所有混混都为之一窒的、近乎偏执的亮光。
她的视线尽头,是一个少年。
十六七岁的年纪,身形已经显出成年男子的骨架,却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单薄。穿着一件洗得发灰的黑色背心,裸露出的双臂肌肉线条初具规模,皮肤是常年混迹街头的粗糙麦色。一条狰狞的青龙刺青从左手小臂盘旋而上,龙头隐没在背心的肩带下,只露出獠牙和凶戾的眼睛。他嘴里斜斜叼着半截快燃尽的烟,烟雾缭绕中,一张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眉眼间带着一股子天生的戾气和少年人特有的狠劲儿。此刻,他也正微微眯着眼,带着被打断的冷意和不耐烦,审视着门口那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
林枭。少年林枭。
林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紧,随即又疯狂地鼓胀起来。是爹!是活生生的、还没被血与火彻底淬炼成魔的父亲!
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砂纸磨过,带着血腥的甜锈味。林晚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嘶哑、颤抖,却带着一种穿透所有嘈杂、直击灵魂的清晰和力量:
“爹——!”
一个字。
石破天惊。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整个台球厅,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只有劣质霓虹灯管发出微弱的电流“滋滋”声,以及外面雨点敲打铁皮屋顶的单调噪音。
下一秒。
“噗——哈哈哈!!!”
“卧槽!爹?哈哈哈!小叫花子,你他妈找爹找疯了吧?”
“枭哥!听见没?你闺女!哈哈哈!你啥时候背着我们搞出这么大一闺女了?”
“瞧瞧这丫头片子,瘦得跟猴儿似的,枭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