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苏醒过来的时候,正是掌灯时分,正是河豚欲上时。·珊-芭~墈\书*徃· ^嶵′薪,蟑′节.埂′欣.筷_
“你终于醒了。”温政松了一口气:“你真能睡。”
“我在哪里?”女人醒来后,就看到了一张微笑的脸,眉目间有一股超越凡俗的俊逸之英气。
温政守了她几乎一天一夜,他解释说:“这里是筱记永盛烧坊,你在我的店子后宅里。”
女人躺在床上朝西处看了看,注意到了身上穿的男人内衣,苍白的脸一下有点红了,用华语说:“你……你……换了我的衣服?”
“嗯,因为事情比较紧急,这是我的新内衣,没有穿过的、绝对干净的。”
“你……你看了我的身子?”
温政笑了笑:“这个真的没有,是吴妈替你换的。”
女人确认了一下身体没有异样,没有被侵犯的痕迹,有点不好意思,看了一下眼前这个沉稳的人,有了一丝好感:“谢谢你。”
“不用谢。”温政立刻叫来了吴妈,叫她将鸡汤盛了一碗进来。女人显然很能适应环境,或许是真的饿了,或许是怀孕的原因,一口气喝的干干净净。_0,0\暁¢税\蛧^ `免~费!越.读*
温政很欣赏这样的女人,这样的人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会首先补充自己的能量,让自己尽快恢复,这样的人往往才能够在乱世生存下去。
女人开始回忆,思索片刻:“我是怎么来的?”
“你是自己冲进来的。”
“我自己?”女人的表情有些疑惑。她不由问:“你姓什么?名什么?”
“我叫温政。”温政说的是真名。
如果女人是有备而来的,他就要说真名,因为女人一定事先进行了调查,这一片石库门的人很多都认识他,如果是无备而来,更没有必要。这一条街商铺林立,一时半会,枪击这个女人的人找不到这里来。温政叮嘱店内众人,正常的生活、做事,该做什么做什么。同时留意,有没有陌生人出现。
女人自我介绍:“我叫袁文。”
她说的是一口流利的上海话,比温政说得还地道,口音中,间或还有吴侬软语,哪里有一点日本人的影子?难道柯大夫判断错了?温政笑了笑,没有问这是真名还是假名。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在他看来,并不重要。-墈?书`君¨ ?追?罪·歆,蟑*結-重要的是,此刻,她在这里。
***
袁文问:“你帮我治疗了伤口?”
“不是我,是达生医院的柯大夫。”温政不敢掠人之美以自耀:“柯大夫今天一早还来看过你的伤势情况,又给你输了一次液,换了药。柯大夫说,你的伤口消毒之后没有感染,只需要静养一段时间,就会恢复了。”
“谢谢你,也代我谢谢他。”袁文没有解释她怎么受的伤,她不说,温政也没有问。袁文反客为主,又问:“你说这里是糟坊,那么,你是做什么的?”
“卖酒的。”
“酒?”袁文没想到的表情:“你居然是卖酒的,你卖的是什么酒?”
温政悠然说:“我卖的是酒,其实也不是酒。”
袁文弄糊涂了。
温政表情有些惆怅:“我卖的是家乡的酒,是家的味道,是一种记忆。”
袁文“嗯”了一声。
温政仿佛想起了故乡,长江边的小镇、码头、孤帆、古道、夕阳,当然还有成群的窖池:“我卖的其实是我自己,是思乡的寂寞。”
袁文眼睛凝视着他:“这种酒叫什么?”
“佳记。”
“嗯,这名字感觉有点喜庆。”袁文说:“可我怎么感觉有点淡淡的忧伤,仿佛记忆的玻璃渐渐拂去浮尘,我看到了往昔。月光照得路面清清白白,西野寂静,萤虫起伏,我想到一生。”
永远有多远,一生就有多远。
没有什么心情是酒不能解决的,如果一口不够,那就喝两口。
温政忽然想喝两口,他亲自下厨,做了一道河豚火锅。他将火锅放在袁文床前取暖的小白泥花盆炉子上,又添了两块己经在室外煤球炉子上烧红的煤球。
上海的早春仍然很冷,乍暖还寒时节,一到晚上,一起风,春寒料峭,寒彻寸骨。这种天气很适合吃火锅。
他对袁文说:“我曾经在日本留学,喜欢上了日本料理,尤其特别喜欢吃河豚。”
日本人爱吃河豚,他注意到,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袁文的眼睛轻微的亮了一下。他不动声色地观察袁文的微表情,这个细节他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