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股久经风浪的沉稳与警惕。
此人,便是漕帮上海分舵主,黄潮生。
黄潮生打量着陈枭,目光中带着审视。
一个年轻人,穿着得体,斯斯文文,不像是道上的人物。
“黄舵主,这位便是陈枭陈先生。”
黄维笑着介绍,语气中带着几分刻意的热络。
“陈先生年轻有为,文武双全,前些日子,福安巷里的事,想必黄舵主也有所耳闻。”
黄潮生面无表情,只是微微颔首。
“久仰。”
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待黄维寒暄几句,识趣地找了个借口离开后,雅间内只剩下陈枭与黄潮生两人。
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黄舵主,明人不说暗话。”
陈枭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我今日来,是想请漕帮帮个忙。”
黄潮生端起面前粗瓷茶碗,呷了一口浓茶,眼神依旧锐利。
“哦?陈先生说笑了。我漕帮如今这点家当,自保尚且不足,哪有余力帮衬旁人。”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嘲,也带着显而易见的戒备。
“我要对付的,是青龙帮的黑豹堂。”
陈枭首截了当。
黄潮生端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波澜。
黑豹堂,那是青龙帮最凶悍的一股力量,也是最近在码头上闹得最凶的。
“陈先生好大的口气。”
黄潮生放下茶碗,声音沉了些。
“黑豹张烈,手底下可都是些亡命之徒。”
“我知道。”
陈枭神色平静。
“我需要五十个好手,由我带领,端了黑豹堂。”
“此举,可断青龙帮一臂,也能为漕帮出一口恶气。”
黄潮生眯起眼睛,细细打量着陈枭。
这年轻人,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有什么倚仗?
“陈先生,你可知与青龙帮为敌,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与整个青帮为敌。”
陈枭淡淡一笑。
“我既然敢来,自然有所准备。”
黄潮生沉默了。
他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他在盘算。
风险极大。
一旦失败,漕帮可能会遭到青龙帮甚至青帮更疯狂的报复。
但,收益也同样诱人。
如果陈枭真的能重创黑豹堂,无疑会大大打击青龙帮的嚣张气焰,也能让漕帮在码头上喘口气。
更重要的是,陈枭是外人,即便失手,漕帮也可以撇清关系。
“你凭什么认为,你能成功?”
黄潮生沉声问道。
“就凭我一个人,能让黑豹和他三十多个手下,躺着离开福安里。”
陈枭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自信。
黄潮生瞳孔骤然一缩。
福安里的事情,他有所耳闻,但细节并不清楚。
若真如陈枭所言,此人的实力,深不可测。
“五十个好手……”
黄潮生沉吟着。
“我漕帮如今,能打的兄弟,不多了。”
陈枭看着他,没有说话,等待着他的下文。
良久,黄潮生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
“好手,我给不了你。”
陈枭眉头微皱。
“但我可以给你五十个码头上的力工。”
黄潮生盯着陈枭的眼睛。
“他们都是些肯卖力气的苦哈哈,身手或许比不上帮派分子,但胜在听话,也有一把子力气。”
“而且,事成之后,你不能打我漕帮的旗号。”
“这是自然。”
陈枭点头。
“这些人,只听你调遣。生死,各安天命。”
黄潮生语气决绝。
“成交。”
陈枭伸出手。
黄潮生看着他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握了上去。
两只手,一只白皙修长,带着书卷气。
一只黝黑粗糙,布满老茧。
却在此刻,紧紧相握。
“何时动手?”
黄潮生问道。
“三日之后,月黑风高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