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坳西侧,风蚀岩壁之巅。~e/z\k!a/n.s`.!c?o?m+
江岳如一块嵌进岩石的冷铁,紧贴嶙峋的岩缝。
缴获的蔡司望远镜纹丝不动地悬在眼前,镜片后,鹰隼般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锋,一寸寸刮过下方那片被日军精心雕琢的死亡弯道。
空气凝固,只有寒风在岩孔间拉出凄厉的呜咽。
他身边,几名精悍的侦察兵如同石雕,屏息凝神,将所见刻入脑海。
“大队长!”
一个脸上涂满泥灰的侦察兵声音嘶哑,带着难以遏制的惊悸,
“鬼子这是把黑石坳当棺材铺了!您看那火车周围……这他娘的不是押运队,是阎王爷摆的刀山阵!”
江岳喉结猛地一滚。望远镜冰冷的视野里,印证着那令人心寒的嘶吼:
火车己在黑石坳大弯前蛰伏半小时,工兵仍在前方如梳篦般探雷。
那车厢,被层层沙袋和临时矮墙拱卫,活脱脱一座移动的钢铁坟丘!
车顶,三挺重机枪的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毒蛇信子,贪婪地舔舐着西周每一寸可能进攻的路径。
散兵坑里人影憧憧,动作矫健,装备精良——绝非寻常辎重兵,是磨利了爪牙的精锐猎犬,警惕得令人窒息。
更让他心头如坠冰窟的是,车厢连接处那些诡异的“加固”——分明是暗藏的獠牙,是预留的射击孔!
铁道两侧的高地,新构筑的工事如同毒瘤,钢盔的反光、枪管的寒芒,在望远镜里一闪即逝。~天^禧·小\说`惘* _首!发¢
巡逻队穿梭的频率,密得如同织网。
就在此刻,一队臂缠特殊标识的工兵,牵着吐着猩红舌头的狼犬,手持探雷器,正以令人发指的细致,反复犁过铁轨两侧每一寸土地。
不远处的平板车上,枕木、铁轨堆积如山,工具寒光闪闪——一张随时可以张开的大网。
“不对……太邪门了……”
江岳缓缓放下望远镜,眉峰如刀刻,“鬼子摆出这副不死不休的架势,哪里是防我们抢物资?
那火车……分明是块滴着血的诱饵! 生怕我们看不见,不敢咬钩?”
他猛地再次举起望远镜。这一次,目光如电,穿透那扎眼的诱饵车厢,狠狠刺向弯道后方那片山坳深处、褶皱起伏的阴影地带。
骤然!
他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在视野极限的边缘,一处被枯黄灌木和巨大岩石半掩的山坳深处——
一个庞大、冰冷、棱角狰狞的钢铁轮廓,如同从地狱里探出的巨兽头颅,突兀地撕裂了自然的伪装!
冬日微弱的阳光滑过那轮廓边缘,折射出刺骨的、非人的金属寒光!
“铁王八?!”
江岳的失声低吼如同被扼住了喉咙,一股冻彻骨髓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铁甲列车!吉川这老鬼,竟把这么个钢铁煞神藏在了暗处!
“大队长?啥铁王八?”
旁边的侦察兵声音绷紧。+山′叶_屋+ ·首,发,
“看那儿!山坳最深的阴影里,灌木后面!”
江岳的声音沉得如同灌了铅,
“像不像……一截长着炮管的、臃肿的棺材?”
他几乎是砸一般将望远镜塞过去。
侦察兵凑近镜片,几息之后,脸色骤然惨白如纸:
“操!……真……真是!……是铁甲车!鬼子把铁甲车藏那儿了!那炮管子……炮管子正对着咱们下面的弯道!”
轰隆!
所有的线索瞬间在江岳脑中炸开!
吉川的“铁桶阵”,诱饵车厢的夸张防御,提前数小时的探雷……一切指向一个血腥的陷阱:
用那节“肥肉”车厢,榨干独立纵队战士的每一滴血!
当战士们以为胜利唾手可得,不顾一切扑向车厢的刹那——
蛰伏在阴影里的钢铁巨兽“钢龙丸”,将如同苏醒的魔神,用它毁灭性的炮火,将整个黑石坳弯道变成血肉磨坊!
主炮轰鸣,重机枪横扫!
暴露在铁轨两侧的战士们,将无处可逃!
“好毒的心肠!吉川老鬼,这是要把咱们连皮带骨都嚼碎了咽下去!”
江岳牙关紧咬,指甲深陷掌心泥土,愤怒与冰冷的杀意在他胸腔里冲撞、咆哮。
但比怒火更炽烈的,是必须立刻扼断这毒蛇七寸的急迫!
他强迫自己将翻腾的情绪压下,大脑如冰冷的机器般高速运转:
诱饵车厢碰不得!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