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
“哦?”
李云龙眼睛一亮,满身疲惫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走!瞧瞧去!”
三人刚到后山,柱子就抱着个粗糙的圆木墩子,气喘吁吁跑来:
“排长!按您吩咐,锯了块旧门板当底衬!”
李云龙一眼就瞅见了汽油桶上缠得密密麻麻的电话线,胡子一翘:
“江呆子!你把老子的电话线都祸祸了?”
“团长明鉴!这是磨河滩铁桥缴获鬼子的!咱团部的线,一根没动!”
江岳赶紧解释。
赵刚蹲下身,手指敲了敲薄薄的桶壁,眉头紧锁:
“江排长,这就是你说的攻坚利器?皮薄如纸,能行吗?别把自己先炸了。”
江岳抬脚踹了踹炮身,发出沉闷的“哐当”声:
“装药二十斤!射程三百米!一炮下去,鬼子的炮楼能给它掀翻半个天灵盖!”
“掀炮楼?”
李云龙兴趣更浓,也蹲下来,左看右看没看出门道,
“我说江呆子,这玩意儿像个大肚皮的矮冬瓜,咋使唤?”
江岳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但硬着头皮装老手:
“桶底先垫这个厚木墩子,不然一炸就飞底儿!接着放发射药包,外面用导火索引出来。药包上面再盖层薄木板,也连根导火索,最后把炸药包放进去。点火!发射药包一炸,就把炸药包崩上天!”
李云龙听得眉开眼笑:
“听着像那么回事!来来来,赶紧试试!”
江岳指着桶里那个简陋的炸药包:
“先说好,这是试验品!炸药包里就塞了二两药,剩下全是沙子!听个响动!真打鬼子,塞满炸药,那才叫地动山摇!”
“明白明白!又没鬼子,省点是点!”
李云龙点头如捣蒜。
赵刚谨慎地拉着李云龙后退几步:
“第一次试,江排长点了火,也离远点!”
导火索“嗤嗤”燃烧着,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迅速缩短。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咚——!”
一声沉闷如巨兽低吼的巨响!深深埋在土里的汽油桶猛地一颤!桶口喷出一股浓烟!
那个沙包似的炸药包被猛地抛射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高高的弧线,飞越两百多米,“噗”地砸进雪地里。
一秒…两秒…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撕裂了寂静!即使只装了二两药,威力也远超手雷!冲击波卷起积雪和泥土,附近树梢的积雪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场白雨!
“他娘的!够劲!比九二步兵炮还带响!”
李云龙第一个拍大腿叫好,满脸兴奋。
赵刚也松了口气,眼中带着惊喜:
“远超预期!确实是攻坚的利器!必须尽快上报旅部!”
江岳却皱着眉,一脸“遗憾”:
“唉,炸药包上的导火索放长了点…要是能短两寸,落地就炸,甚至凌空开花,那才叫绝杀!”
他当然不会说,这“失误”是故意为之,一次就完美,太过惊世骇俗。
柱子抱着那圆木墩,看着远处爆炸腾起的烟尘,眼眶突然红了,声音带着哽咽:
“排长…要是…要是打磨河滩铁桥那会儿…咱就有这玩意儿……”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后面的话没说出口,但沉重的分量,己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那血肉模糊的爆破组,那舍身扑向碉堡的虎子…
如果…如果当时有这个“没良心炮”…
山风呜咽着掠过空旷的试验场,卷起未散的硝烟,也卷走了柱子未尽的话语,只在每个人心里留下一个沉重而滚烫的问号,和对未来战斗那无法言说的、血色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