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主簿那一声充满了震惊与狂喜的“天降大贤”,如同平地惊雷,响彻了整个亚相府前院。+咸~鱼\墈¢书·王. ~首_发?
在场所有前来应试的“贤才”们,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傻了!
他们呆呆地看着那个被护卫们“客气”地请入偏厅等候的青衫背影,眼神之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嫉妒与深深的不解。
【一篇……文章而已?】
【怎么可能?!】
【我苦读十年,都未能入得相府门墙!他凭什么?!】
无数的质疑与不甘在人群之中悄然蔓延,但在亚相府那铁血护卫的冰冷目光注视之下,却无一人敢多说半句。
……
偏厅之内。
韩莫被客气地请上了上座,有侍女为他奉上了最香醇的清茶与最精致的点心。
但他却一口也未曾动过。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闭目养神,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毫无干系。
他在等。
他知道,自己那篇足以“惊世骇俗”的文章,必然会引来这座府邸真正主人的召见。
这一等,便是数个时辰。_k!a!n`s,h_u+a?p.p?.¨n`e?t?
从日上三竿,到夕阳西下,再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就在韩莫都快要以为自己今天玩得有点脱线,把那位亚相大人给吓得不敢见他了的时候,一阵急促却又刻意压低了的脚步声,从门外悄然响起。
一位看起来地位不低的相府老管家推门而入。
他先是无比恭敬地对着韩莫行了一个大礼,随即才用一种充满了歉意与急切的语气,压低了声音说道:
“莫玄先生,让您久等了。我家主人已在书房恭候多时,请随我来。”
他并没有将韩莫引向灯火通明的前厅,而是带着他穿过了数条守备森严的幽深回廊,最终来到了一间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暗中却不知隐藏了多少强大禁制与护卫的地下密室之前。
“先生,请。”
老管家推开了那扇由整块玄铁铸就的厚重石门,一股充满了书卷与药草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
韩莫一步踏入。
只见这密室之内陈设极为简单,除了四面墙壁之上那堆积如山的竹简与卷宗之外,便再无任何多余的奢华之物。,w?d-s-h,u`c^h·e.n·g,.\c¢o/m~
而在那书案之后,一位面容清瘦、眼窝深陷,身穿亚相官服的中年人,正借着烛火无比专注地反复品读着一卷竹简。
他看得是如此入神,以至于连韩莫走到了他的面前都未曾察觉。
韩莫知道,眼前这位看起来早已心力交瘁、疲惫不堪的中年人,便是那以一己之力,苦苦支撑着这早已风雨飘摇的殷商王朝的最后脊梁!
亚相,比干!
许久,比干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缓缓抬起头,用一双充满了血丝却又锐利如鹰的眼眸,死死地锁定在了韩莫的身上!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彻底看穿!
“《谏君十思疏》。”
比干的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无尽的疲惫。
“好一个‘总此十思,宏此九德’!好一个‘则智者尽其谋,勇者竭其力’!”
他看着韩莫,一字一顿地问道:“此文……当真是你所作?”
“然也。”韩莫微微一笑,不卑不亢。
“好!”
比干猛地一拍书案,死死地盯着韩莫,那锐利的目光如同两柄无形的利剑!
“那老夫便考一考你!你既有此等经天纬地之才,那你且说说,如今我大商最大的危局,在何处?!”
韩莫闻言,脸上没有半分意外,只是平静地回望着比干,缓缓吐出了七个字。
“不在边疆,在朝堂。”
比干身躯猛地一震!
“其根源,又在何处?!”
“不在权臣,在君王。”韩莫的声音依旧平静。
比干的呼吸却在这一刻变得有些急促了!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那君王之失,又在何处?!”
这一次,韩莫沉默了片刻。
他看着眼前这位眼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的孤胆忠臣,最终还是说出了那个最是残酷也最是真实的答案。
“在人心。在民心尽失,亦在……君心已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