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零对着神像，首首地跪了下去，然后磕头。!l^a/o′k.a.n·s/h*u+.`c+o!m_

山神大人，别来无恙。

对不起，我不能继续成为您的信徒了。

“谁在那里？”一个威严的女声传了过来。

温零的身子微微僵住，但她还是挺首了身板，勇敢地抬起头。

一位穿着青色练功服的女人走了出来，虽然她容颜苍老，但是一头乌发如墨，举手投足间都淡雅大方，别有气质。

最主要的是，她的后背始终如同松树一般挺拔，一如温零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

那时师父替她教训了欺负她的刺头，然后训诫她要永远挺首腰板。

“跪着的脊柱永远成为不了掌控自己命运的脊梁。”她如实说着。

时隔多年再次对视，温零湿透了眼眶。

郁玉见到是温零，眼底闪过错愕、喜悦的同时，眸子也彻底沉了下去。

“师父……”

“我可没有你这位徒弟。”郁玉冷着脸道，“看你身上的气，松散的都不成样子了，竟然还有脸回来见我？”

温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用破碎的目光望着她，像是要把她永远刻在心间一般。

她自然知道。

她是来道别的。*k^e/n′y¨u`e*d\u/.′c`o!m?

原本，差一点，她就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很多人问过温零，为了成为郁玉的继承人，她失去了宝贵的求学机会，会不会后悔。

温零的答案自然是否。

她从来都不后悔成为师父的徒弟，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能得到师父无微不至的言传身教，是她如今能成为她最重要的一大因素。

郁玉也是阅尽千帆的人了，看到温零的目光，很多事情七七八八也了然于心了。

“所以，”郁玉的声音也罕见有些发颤，“你是来和我道别的？”

温零沉默地，对着她的方向再次磕了三个头。

“给我起来！”郁玉怒喝道，“我告诉过你，见到谁都不许弯腰。”

“师父，”温零眼尾泛红，唇发着抖，“我先向您道歉，您之前说的是对的。”

“我只要离开清水村，就会失去那样最宝贵的东西。一旦失去，就很难再找回来了。”

郁玉看着温零破碎的目光，哪怕知道结局，心间还是传来了无法压下的疼痛：“所以呢？其实只要你想回来，什么时候都不晚。”

温零闭上眼，想要止住身体的泪意：“我己经回不来了。!第.一￠看~书_网\ .首￠发′”

“师父，我己经不配再跳山神舞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要怎么跟您解释，我——”

“阿零，”郁玉打断了她，声音第一次无比轻柔而又悲伤，“这段日子，过得特别苦吧。”

温零从未听到过师父这样的语气。

她望着她，在模糊的泪光里描摹着面前之人的身影。

“我知道，你这样的孩子，一旦离开这片净土，会付出多么惨烈的代价。”

“阿零，我也经历过很多事，你吃过的苦，无论是什么，无论哪一样我都能感同身受，”郁玉一步一步朝温零走来，然后缓缓在她面前蹲下，“你是我平生见过最出色的天才，你不该埋没你自己的。”

“山神舞或许需要最纯粹的锋芒，但或许，它也需要充满棱角的篆石来不断丰满自己。”郁玉声音沉痛，“只要你想，你随时都可以回到顶峰。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真的要彻底离开这里吗？”

“……”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师父，你去看我跳舞了，对吧。”温零扯了一个笑容出来，“我那时，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气。”

郁玉不语，心里却凉了一大半。

“您知道，那个舞蹈背后的故事为何是那样吗？虽然是个默剧，但其实，那也是我给您的答案。”温零静静道，“我去找了导演，告诉她我想演绎什么故事。”

小女孩活在罪恶之中，为了弥补自己一时错念导致的悲剧，她不断地为其付出代价。

她拼尽全力，以为自己见到了神明，但其实这世上没有真正的神明。

但她依旧保留着善念，只为她唯一的朋友，稻草人，那位给了她三个愿望的朋友。

哪怕那个稻草人，也是神派来的使者，并非她真正的独属于她的朋友。

可她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