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不好打车,我在路边等了差不多半小时才上了车,在车上提前预定了一家酒店。
我很不舒服,在上车前我蹲在小路旁干呕了几分钟。由于一直没吃东西,浑身没有劲,连抬腿进车门都要使出全身力气,落座的那一瞬间才觉得有了着落,能卸了包裹。
进入市中心,我看了眼地图,离那家酒店只有差不多两公里,我叫停了师傅把我放下车。
师傅似是有些担心,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朝他笑笑,然后向前走去。
平江这些年发展的很好,城市繁华,人声鼎沸。
我认得眼前的路,这是我和野哥上高中那会必经的路,那时还是时不时隔一段就有坑的狭窄小路,承载着我们太多的回忆和美好时光,也是我一场无言旁观的开始。
我停在一棵树旁,看见了生命死亡前的愿景。
那路灯下飞旋着的飞蛾在光的尘埃里起舞,在与自己做最后的告别,如此沉重庄严,会在鲜为人知的一角渐渐飘落,为一生的零落画上句号。
你看,它们像不像我,可我没有那么顽强,在生命的尽头还拼命做自己以为的最华丽的告别仪式,我不会的,我好像早就翻不起波澜了。
冷风吹在我的脸上,我顺着道路缓缓往前走,在车光一闪又一闪划过我的全身,终于我受不住了,快步走到垃圾桶旁开始呕吐起来。
吐出来的都是酸水混着血丝,像是我要死的证明。
周围的嘈杂声不断刺激着我头脑,我感觉我的胃在一点一点的痉挛,疼,太疼了。
我缩在马路边,头埋进臂膀里,双手捂着肚子等待疼痛消失。
就在手脚麻木时,我缓缓起身,忍着疼在前方二百米处的一家便利店里买了一瓶矿泉水,把随身带的止疼药吃了后,又在店门前站着等药效发作。
这时店主走到我身边,扫了一眼我的脸色,把端着的热水递给了我:“你脸色很难看,嘴唇都泛白起皮了,喝点水吧。”
我说不出话,颤抖着接到了今天的第二杯热水,一时间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我躲避着他关心的视线,红着眼不发出一点委屈的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现在这个世界要给我温柔,曾让我几番绝望,戏弄着我好玩吗?
到底为什么?
店主急了,拍拍我的背,“不舒服的话进来坐坐吧,来。”说着把我拉进店里,搬来板凳让我坐下,“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吧?别难过啊,小伙子,你看你都大人了还哭鼻子呢?”
我扯着嘴笑了一下,目光充满感激:“谢谢你,真的谢谢。”
"没事,无论是谁遇上你这情况都会帮忙的,小伙子你是咋的了?"他笑着给一个顾客结了账,朝我说。
我避开他的传来的视线,低头看着手中盛满的热水,轻声说:“我只是太久没回家了。”
店主神情再次怜惜起来,我喝了一口水,看着他笑笑:“我先走了,今天谢谢你。”
走去店门,我依旧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不动。
有时候在旁人身上总能映射出自己的影子,当伸出手想要拉住那人时,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插手的余地,自己的绵薄之力微不足道也阻挡不了那人将走的去路,但能做的就是让那人路上再体会人间温暖,尽管我们都是陌生人。
便利店短暂的温度自出了门后便被迎面冷风一扫而空,不过我的肚子没那么疼了,于是我裹好衣服继续顺着路灯往前走。
走的路逐渐变成我想的路。
想着如果现在是春天就好了,没那么冷我走的倒也自在,在路上也能有闲暇的心情去看看街边的风景。那么这条遐想的路我会走的很慢很慢,因为要回忆的东西太多。
我呼出一口气,看到街东边的那一角小巷。
我依稀记得这个地方发生过很多事,好的坏的都无从说起。
我驻足,思绪开始飘向远方,在无人在意的旁观里静静顺着流年旁观一场。
那会被领到顾家一个月后,顾叔叔连忙给我转了学籍,第二天就去了顾希野所在的联岁一中,我记得那时顾叔叔和一个主任相谈甚欢,而我坐在一张办公桌上写着那个主任给我的摸底数学试卷。
其实我有时候很感谢曾经收养我的三对父母,他们给予了我能再次学习的机会,而我也以优异的成绩回报他们,但尽管我很优秀很听话,也依旧阻挡不了他们送我回孤儿院的决心,还有那五年不见天日的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