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片水域连接了十几条小路,每天的车流量很大,有没有人带着尸体开车来这里,根本是问不到的。但如果是在水库边作案的话,那风险确实还是很大的。毕竟水库岸边就是一马平川,连个掩体都没有,所以现场地段偏,但是并不僻。
“我们新警培训的时候,侦查老师和我们说过,在中国作案,即便你能躲得过监控,也未必能躲得过人眼。”程子砚看着有些沮丧的陈诗羽,说,“这么空旷的地方,居然没人发现什么。”
“正常。”我说,“如果是晚上,这附近没有光源,如果没有挣扎呼喊,只是停车抛尸,确实不容易被人发现。”
尸体虽然离水岸不远,但是毕竟身上一丝不挂,想用昨天我们用的衣架打捞尸体法都不行。所以,民警借来了渔网,在岸边将渔网撒出去套尸体。试了七八次,终于把尸体慢慢地拖上岸来。和游泳池不一样,水库岸边是斜坡,水位是逐渐变深的,所以也不用担心有岸边的棱角破坏了尸体。
尸体打捞上来后,民警将尸体放在裹尸袋上,然后拉开了警戒带。警戒带的范围很大,但是架不住一马平川的地势,我们从远处还是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尸体的状况。甚至已经有很多人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开始拍摄。
民警开始用自己的手掌、身体去遮挡这些好事之人的镜头,却遭到了他们的言语攻击:“你们要习惯在镜头下执法知道不?我们拍什么,是我们的自由!”
“习惯在镜头下执法这个没错。”陈诗羽抢上前去,说,“但你这是在侵犯被害人的隐私你知道吗?”
“关你什么事?”好事之人瞪大了眼睛。
我把陈诗羽拉了回来,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惹事,说:“看来我们配备现场帐篷势在必行啊。”
“就是啊!又不贵!为什么几乎没有哪个单位配置过?”大宝说。
我摇摇头,见年支队已经带人赶了过来,说:“说那些没用,现在我们最好是抓紧时间把尸体带走,这才是保护死者隐私的办法。”
我们和年支队等人一起,穿好了勘查装备,将现场勘查证架在衣服上,掀开警戒带走进了现场。我让韩亮、陈诗羽等人站在尸体旁边,尽可能遮挡住尸体,然后蹲下来仔细端详。
“尸体的尸僵基本缓解,死亡时间在三十六至四十八小时。”我一边快速检验尸体,一边说,“不过,尸体腐败得并不是很厉害。如果单看一具尸体,不容易判断,但是我们刚刚办了在水里溺死的案子,虽然那个现场的温度要比这个高很多,但还是能有所对比的。你看,那具尸体都已经巨人观了,而这具仅仅是腹部有尸绿形成,甚至连蛆虫都没有。”
“啥意思?”大宝按了按尸体背侧的尸斑,问道。
“这说明这具尸体在水中的时间,和她的死亡时间之间是有差距的。”我说。
大宝说:“这个尸斑也挺奇怪的,按理说,在水中的尸体,尸斑应该浅淡才对,而这个,在背部有明显的暗紫红色尸斑。”
“说明死者尸体在不容易腐败的环境中存放了一段时间,至少二十四个小时吧,形成了稳定的尸斑,然后才被移尸到这里进行抛尸的。”我肯定地说。
“现在是十点钟。”大宝看了看手表,说,“如果这里白天不容易抛尸的话,那最有可能是前天,也就是九月三十号晚上杀人,昨天晚上,也就是十月一日抛尸的。”
我一边点点头,认可了大宝的推断,一边又用毛巾将尸体的面部擦拭干净,露出了一张略显稚嫩的脸庞。尸体的尸僵开始缓解了,所以下颌部也比较容易打开。我又看了看尸体的后槽牙,说:“年龄在十八至二十五岁之间吧。再精确的年龄,需要看耻骨联合了。”
年支队在本子上唰唰地记着。
说完,我又用棉签擦拭了死者鼻部和咽部的深部,确定里面并没有泥沙和水草。这一招,对于泳池里的尸体没用,但是对水库里的尸体还是很奏效的。
“确定死者是死后抛尸入水,具体死因,还要进一步确认。”我说。
年支队指着死者腹部的十余处创口,说:“这个,不是死因?”
“不好说。”我说,“虽然尸体腹部的创口已经被水泡得有些变形了,但是我总觉得没有生活反应。”
法医从肉眼观察创口有没有生活反应,主要是看创口的翻卷,以及创腔内的颜色。如果是生前损伤,周围皮肤有翻卷,而且因为血管内的血液浸染到软组织内,所以创腔内是鲜红色。如果是死后伤,则皮肤没有翻卷,而且创腔内主要呈现出黄色和淡红色。但是眼前这具尸体腹部的创口都已经被泡得发白,创缘都显得很不规则,所以根本看不出翻卷状态和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