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之助大不解,蹲下去看:“怎么死了!”
他意犹未尽地跺着脚下的土地,然而再怎么跺鬼也不会复活,磅礴的斗志消停下去,他终于想起还有个老婆。′2-八\看·书`惘! -耕.薪?最,筷·
樗萤坐在山洞里目睹了一切,当伊之助向她走近,即将踏入山洞时,她制止了他,轻轻道:“伊之助,你能不能先去洗个手……最好洗个澡。”
“蛤?”伊之助觉得她恐怕被鬼吓傻,“为什么?”
“不要管为什么,快点去。”樗萤道。她看着他那抓过鬼舌头的手,还有抱摔过鬼的臂膀,难得加重语气,分外严厉地,“快点!”
伊之助莫名其妙,但看她脸又白得跟纸一样,很可怜的样子,没好气地抓了把头发:“洗就洗!”
“洗完马上回来。”樗萤话里有了点哭腔。
伊之助突然有种不赶快洗澡返回就会大难临头的预感,在山里生活,他很相信这种野兽般的直觉,立即扬长而去,片刻,带着一身清新的水汽回来了。-精′武?暁′税?枉? -醉,欣¨漳¨結+更\薪/快`
他洗得很急,胡乱擦擦就折返,发尾还是湿的,回到山洞想问樗萤作的什么妖,怀里却猛地撞进一个香香软软又瑟瑟发抖的身子。
她是真害怕了,平时走多两步就要喊没力气,这次撞过来的劲儿超乎寻常地大,急于寻找一个绝对安全的避难所,把他当成最后的港湾,使劲儿往他怀里钻。
樗萤抱紧伊之助,呜呜地哭出声。
伊之助手足无措,拿开她也不是,反抱她也不是,斗鬼的神气变成了呆滞的傻气:“喂!你……”
他“你”完就不知道说什么,低头看着樗萤哭。
但不低头还好,一低头就像触发什么开关,樗萤哭里抽闲,伸手推他的脑袋。
“不要戴这个!”她流着泪道,“我不要猪头看着我!”
伊之助的火噌一下冒起:“我的头套哪里惹到你了!”
“它好丑,跟那个鬼一样丑,那个鬼在地上爬,很恶心!”樗萤呜咽着。′咸,鱼/看¨书- ?追!最~芯′璋_踕?
“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还提‘鬼’!”
已经安全了,但樗萤身上的颤抖竟一时不能停止,一边眼圈红红地跟他争辩,一边轻轻打颤,像只负隅顽抗的兔子,很好欺负,却实在让人不忍欺负。
伊之助摘掉猪头,扔在一边:“拿掉了!”
樗萤总算稍稍舒服些,开始专心致志地哭。
一开始,伊之助还能忍耐,但见她越哭越来劲,好像要一口气把命哭完之后,他就坐立不安起来。
鬼有那么可怕吗?女人真胆小!
伊之助又看看樗萤。
少女潮湿的睫毛挂满小泪珠,眼下绯色开晕,原本很爱笑的,现在嘴角伤心地往下撇,好像永远不会再快乐。
她还是笑的时候比较好看。
又过一会儿,伊之助终于受不了,低声下气问她:“你究竟怎样才能不哭了?”
“要摸肚子……”樗萤指着他的腹肌抽泣。
伊之助脸皮一热,大声吼她:“摸什么摸,不准!”
樗萤顿时哭得更凶,温热的眼泪一滴一滴掉到他皮肤上,溅起烫进真皮的热度。
伊之助咬咬牙,一把将樗萤的手按在自己腹肌上:“摸!随便摸!”
“还、还要吃糖,吃酱爆牛肉。”樗萤哭得打嗝,“和麦当劳……”
伊之助一头雾水:“麦当劳是什么?”
话说出口,却见樗萤更受刺激,大有哭塌这座山的趋势,暴躁改口:“要吃就吃,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弄,好了吧!不准哭了!”
他做好了这女人得寸进尺的打算,出乎意料的是,樗萤得了他的允诺,竟一下子乖起来,含泪点头:“嗯。”
她努力深呼吸,渐渐停止了哭声,泪眼朦胧地四处张望。
樗萤没找到要的东西,又靠回伊之助肩头:“老公,我要我的手帕,还要凉凉的水。”
没有手帕,她只能暂时用手背擦眼泪,觉得好不卫生。
伊之助给樗萤弄来了手帕和热水,接下来的大半天,她都在忙着给眼睛消肿,完了看看蝴蝶看看鸟,再没提过鬼的事情,仿佛将今天的恐怖见闻抛诸脑后。
伊之助却知道樗萤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心大,当晚睡觉,她做了噩梦,身子又轻轻发颤,无意识地捉紧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