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就像一只随时有可能停止摆动的巨大座钟,充满了僵硬的、yīn霾的、疲惫的气息。
关锐走到他面前,会场外的记者用镁光灯在他们周围咔嚓咔嚓照着。关家二小姐三少爷再加一个尚未过门的三少奶奶,绝无仅有的一家人一同bào露在记者的镁光灯下,简直就是一张难得的娱乐版首图。
关锐注视着关靖卓,淡淡的微笑起来,涂着水色口红的唇弯起一丝绝妙的弧度:好几天没看见你了,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这个姐姐说的?”
关靖卓也注视着她,在她问过这句话之后长达十几秒钟的时间里,他都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关家人的微笑,然后轻轻的摇头:什么都没有。”
关锐点点头,说:好。”
然后她一句话都不说,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从来就没有出现在她身上过的速度,飞快拉过站在一边的郁珍,把她的手往关靖卓怀里狠狠一塞。大概从来都没有见识过姐姐这样力气的关靖卓张大了嘴巴,郁珍惊呆了,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僵硬的手拉着手。
这个姿势如果被报社的记者拍下来,加上两个人身上价格昂贵的衣饰和周遭奢华的会场布景,大概可以直接当关家三少爷的结婚照。不过可惜,在这天造地设璧人一双的照片上看不出来关靖卓内心有多煎熬,这样的接触对他来说不啻于他姐姐塞给了他一个两千万伏的高压电棒,并要求他徒手紧紧握着。
关锐退去半步,眯着眼睛盯着弟弟和郁珍,几秒钟之后轻蔑的发表了她的评论:……你们真丑。”
……”关靖卓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深灰色西装,以及郁珍的浅紫色PRADA小礼服。
我早告诉过你,你应该穿那套珍珠白色晚礼服长裙的。”
……”郁珍在无数记者的镜头前伶牙俐齿巧笑倩兮,此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们就不能站得更近一点?”
关靖卓默然不语,郁珍看了看他的脸色,走进了半步,看上去就像是一对准夫妻互相依偎着,含着笑和姐姐聊家常一样。
当然如果记者的镜头可以捕捉到yīn影处不易为人察觉的细节的话,那么他们可以看到,关靖卓握着郁珍的手几乎不能用握”这个动词来形容,说攥”或捏碎”还更适当一点。
那样的力度也许再下一秒就能把郁珍的手整个捏成粉碎性骨折,如果时间再过去一秒钟,郁珍的尖叫就会划破云霄;如果时间再过去半秒钟,那么关锐会敏锐的发现这个异常然后立刻阻止它。
然而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矛盾永远都不会在刚刚开始积累的时候爆发。它就像雨天的yīn云一样,不动声色的慢慢加厚,一点一点逐渐沉重,逐渐狰狞。
当郁珍痛苦的尖叫就要冲破喉咙的时候,突然关锐的视线越过关靖卓,微笑着向他身后望去:晚上好啊,段导,卫先生。”
关靖卓的手猛地放松力气,然后回过头,脸上的神情就好像是刚刚吃过晚饭带着妻子散步的男人一样。
段寒之站在他们身后的红毯上,带着恰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微笑,冷漠疏离、彬彬有礼。与之产生严重反差的是他今天的着装,他穿了一套Dior的深灰色礼服,同款丝绸方巾,因为走的是斯文儒雅的英伦学院风,所以衬托出他眼底冰冷锋利的光芒格外可怕。
卫鸿站在他身后半步远,深黑色正装,既不过分张扬也不过于沉闷,是绝对不会出错的晚宴着装。但是问题在于,当他走在段寒之身边的时候,不论他穿什么,都让人觉得很像是段寒之牵着的一头比主人还要高大的大狗。
也许就算他穿蕾丝小吊带和蓬蓬裙,也会给人相同的感觉吧。……
关锐的目光倒是在这个当红小生的脸上瞄了几眼,然后她拍拍关靖卓和卫鸿两个人的肩,用赞许的口吻道:现在你们看上去都好多了,一点也不像深夜街头醉酒群殴的小流氓了——是吧郁珍?”
她的声调十分温柔,就像用刀子温柔的刮你的脸一样。
郁珍咳了一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所有词语都被关锐、关靖卓、段寒之三个人发出的巨大的气场压力重重塞回了喉咙深处,就像人体在五千米深海底被巨大的海水